“為什么會回來?”,楊光臨的思緒猛地一下被拉回2004年,創(chuàng)業(yè)失敗的他在網吧打了四十多天的游戲,終于悟出了一個道理:“游戲世界都這樣大起大落,更何況真實人生呢?”他洗了個干凈的澡,換上那套最好看的西裝,踏上了回石棉的歸途。和熙的陽光透過車窗灑落在他身上,山上的植被一如當初他走的時候那樣綠,“想家了,好久沒回了。”他遙望著遠方,語氣溫和,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。
圖為楊光臨為9歲的兒子定制的酒
川大剛畢業(yè),楊光臨支援貧困地區(qū)到了廣元,但行政單位單一枯燥的工作并不能滿足楊光臨。經過深思熟慮,他辭了職在川大一邊念企業(yè)管理的研究生,一邊開始了自己的自主創(chuàng)業(yè),腦袋里裝滿了創(chuàng)業(yè)理論和成功案例的他,欲欲躍試想要在成都闖出一片新天地。“我那時做了個調查,中國人花在美容上的費用大約是16元,我們大膽預測,不出幾年,至少會漲到8、90元。”楊光臨從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機,他一股腦兒扎進化妝品市場,轟轟烈烈地干起了化妝品行業(yè),做到最鼎盛的時候,他手底下有30多名員工,公司市值高達200多萬元。
然而好景不長,化妝品行業(yè)雖然前景無限,奈何中奸商實在太多,真正能賺取的利潤也著實有限。面對微博的利潤,有些不良商家就“鉆起了空子”,他們改動商品的原價,再以打折的形式售賣,從而謀取更高的利潤。面對這個賺錢的“機會”,楊光臨卻有著自己的堅持,“誠實守信,這是經商的根本,雖然利潤少但我的東西貨真價實,久而久之大家都會知道了。”但作為批發(fā)商的買家卻很少吃這一套,“不改動出廠原價,我們利潤少,他們更少。”楊光臨有些哭笑不得,公司兩年接連著虧損,早已入不敷出。某一天,倉庫還著了火,貴重的貨品全被偷或燒毀,楊光臨也徹底破了產。“什么都沒了,那時候我還欠外債43萬。”
“腦子很亂,怎么也理不出頭緒。”面對這個死局,楊光臨把自己關了起來。這段創(chuàng)業(yè)史和自己想象中的實在大相徑庭。“教我打游戲吧。”在大學時,他就聽朋友說過游戲可以讓人暫時忘記煩惱,他現(xiàn)在只想忘掉眼前的這一切。而楊光臨這一打游戲,就在網吧泡了四十多天。有一天,已是大神級別的他和其他玩家PK輸了,但被激發(fā)起了斗志的他,再次向其他玩家發(fā)起了pk挑戰(zhàn),他輸紅了眼,裝備掉落了一地。他本人卻在此刻猛然清醒,“連游戲都有大起大落的時候,更何況是立體化的人呢。”
就這樣,楊光臨回到了石棉,有個朋友幫貸了一萬元,開始從事藥材批發(fā)經營。幾年下來,他積攢夠了經驗和資源,又開始自己新一輪的創(chuàng)業(yè)--建立石棉后園藥店。“石棉地處偏遠,老百姓更需要價格低廉而又安全的藥品。”面對家鄉(xiāng)人,他無比謹慎,從進貨、撿藥、售出,他層層把控著藥店的各個環(huán)節(jié),容不得一點兒差錯。也正是這樣,不到半年,他的藥店在石棉聲名鵲起,好多偏遠鄉(xiāng)鎮(zhèn)的老百姓都托人前來買藥。
在后園,楊光臨制定了一套嚴格的規(guī)范:工作人員每天都得檢查空氣的溫度和濕度,防止藥品變質、保證藥品的質量;定期檢查藥品生產批號和有效期,拒絕出售過期藥品的零售藥店;藥品售出時,將藥品廠家、規(guī)格、單價、數(shù)量、金額等信息清楚打印為票據提供給顧客,以便顧客清楚、明白消費;后園的中藥材有460多種,是石棉中藥材較多的藥店,抓中藥時,將每一味中藥單獨擺放,當面與顧客一一核對清楚后再統(tǒng)一打包交給顧客;他們還是第一家免費為顧客熬煎中藥并分裝的零售藥店。
楊光臨對后園工作人員的要求嚴格,他們不僅得有一套過硬的醫(yī)藥專業(yè)知識,還得具備良好的職業(yè)道德素養(yǎng)。他為員工設立了一個小金庫,在工作中一旦出了錯,便自覺繳納“學習基金”到小金庫里。楊光臨說:“這些小金庫都留給他們自己聚餐、買點兒水果點心什么的。”工作之余,楊光臨請來老師,為員工們陶冶情操。“書法、小提琴、二胡、藥理知識……”李姐數(shù)著手指頭,抬頭對我們笑著說:“還能學我們想學的呢。”談及員工,楊光臨自豪地笑了,他告訴我們,以前在后園工作的好幾個老員工,都考到了縣城的多家醫(yī)院,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。
“楊光臨,你還是賣點兒別的東西,我們也好來照顧你生意啊。”朋友的一句玩笑話,猛地一下子點醒了楊光臨,他的藥店已經走上了正軌,何不做點兒其他的事情呢。就這樣,本身就是中級品酒師職稱的楊光臨一下子瞄準了石棉的酒市場,古韻十足的“雅致酒行”、“愛酒公園”就這樣誕生了。不僅如此,楊光臨還結合了石棉特色黃果柑、大枇杷,研制出了極具石棉風情的“后園青果”、“花果浴樹”等黃果柑酒、枇杷酒,正準備著建廠上市。
“黃果柑天然的果酸使其成為釀酒的佳品,把水果釀成酒不僅附加值更高、還更便于長途運輸和長期儲存。”楊光臨說,這是他釀造石棉果酒的契合點,再加上市場上水果的銷量處于不穩(wěn)定的狀態(tài),銷售期往往不長,在供給不足、生產過剩的季節(jié),沒有附加值生產的果農得不償失。楊光臨說:“但如果我們承包一片土地,讓果農“定質定量”、“優(yōu)勝劣汰”地生產,這樣果農們起碼能保證收入。”
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,楊光臨期望著能把自己的果酒傳出去,讓天南地北的客人們一嘗石棉風情。而作為酒業(yè)生產商兼一級品、釀酒師、高級果酒釀造師的他,為了提高消費者們對酒的鑒別能力,自己印發(fā)了一些品酒小知識,邀請德高望重的有識之士、意見領袖來品酒、鑒酒。“從一個人擴散到一群人,從小范圍擴散到大范圍,最后大家都會懂酒了。” 鏡頭下的楊光臨掛著淡淡的笑容,眼睛閃爍著別樣的光芒。“釀者良心,這份酒業(yè)精神需要我長期的守望。”
“那個老人家又來了。”店員向楊光臨抱怨,說這個老人家來了好幾次,每次都挨個兒柜臺選一大堆藥品,來來回回地看卻不怎么買。楊光臨也覺得有些奇怪,于是上前去跟老人家聊了起來,這一聊,他才知道,老人家是給家里患有“多發(fā)性硬化癥”的女兒來買藥的。家里一家三口,全指望著老人家一個月一千多的退休金過日子,而老兩口年事已高,女兒又身患重病??粗先素E的背影,楊光臨遞給他一張后園的卡,告訴他里面有兩千元,來藥店買藥時可以刷,等刷完了他再充值。
但從那以后,藥店里卻很少再出現(xiàn)老人家的身影。老人家再來買藥時,楊光臨留住了他,老人這才對楊光臨道出真相:“我不能平白無故要你的,能在外面買的,我就在外面買,買不到的藥我才過來買。”楊光臨深受感動,當即就跟老人一起回家,也見到了那個身患“多發(fā)性硬化癥”的女孩肖曉。
2006年時,肖曉考上了西南交通大學,卻因為病發(fā)而不能按時入學。得知了肖曉的情況后,楊光臨每年幾次去探望這個女孩兒,給她帶去藥品和書籍,鼓勵她戰(zhàn)勝病魔,早日好起來。“那個女孩兒叫我楊哥,還笑著問我病好后能不能來我的藥店上班。”提起肖曉,楊光臨眼圈兒一下子全紅了,后來我們才得知,今年的3月份,肖曉已經病逝了,而楊光臨對她長期資助了將近9年的時光。
誠實守信“石棉好人”、“感動雅安十佳道德模范”、“四川身邊雷鋒候選人”、“優(yōu)秀共產黨員”……加諸在楊光臨身上的榮譽實在是太多,現(xiàn)在的他是石棉小有名氣的商人,有著一家深受本地人信賴的藥店、兩家專賣好酒好貨的“公園”。事業(yè)風生水起的他,不忘家鄉(xiāng)情,早在2011年就設立了“石棉中學女狀元獎學金”,他還不定期前去探望敬老院里的老人、給需要幫助的老人們送錢、送藥、送物品,玉樹地震、蘆山地震發(fā)生后,楊光臨也是第一時間捐款、捐物資。“這都是我應該做的,我上大學那會兒也是親戚朋友湊起來的學費。”他微微笑著,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,時光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六點的早晨,背著行囊的他在車窗正揮著手,向身板不再提拔的老父親道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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